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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碑翻开尘封“险塘”往事
www.dqnews.com.cn 2015-10-22 德清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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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三合乡朱家村洪家涧组的李来顺老人常常坐在村口路旁的一块石碑上歇脚。这块石碑,对洪家涧村民来说,既是初来乍到,又是再熟悉不过了。

    两个月前,在洪家涧东面百米以外的东苕溪大堤上,水利部门正在进行的清水入湖工程施工中,移动了一块石碑,村民怕石碑丢失,把它搬到了村口路旁。这块石碑高165厘米,宽96厘米,厚22厘米,由太湖石凿成。表面平整,文字隐约可见,但已难以辨识。据李来顺说,他小时候,大堤上竖有好几块石碑,碑上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后来倒在了地上,成了垫脚石。

    记者随李来顺来到了东苕溪大堤,杭宁高速公路正好从此地跨越东苕溪。老人比划着告知从前碑的位置。这时,记者看到了一个特别的景象,大堤的迎水面,有一个向水面延伸十几米的石砌三角形结构。见记者疑惑,李来顺说,这是“戗水鱼”,发大水时,这里的水势非常湍急,像鱼戗水一样。

    细看这“戗水鱼”,呈正三角形,底边坐大堤,顶端指向对岸,由武康石砌成,看石头的风化程度,年代已久。据李来顺说,他今年83岁,这个“戗水鱼”自打记事起就有。

    一个东苕溪畔鲜为人知的小村庄,有古碑,还有“戗水鱼”,这因何而有?记者请教水利专家,查阅大量史料,并访问了当地村民,一段“险塘”往事终于呈现。

史料记载的“险塘”

    在德清,提起西险大塘几乎无人不知,然而“西险大塘”中的险字却有可能源于其对岸“戗水鱼”处的一段河堤。

    据《道光武康县志》水利篇记载,在县东三十里有一处名为险塘张公堤:“按险塘自三下都杨坟渡起,至三上都陈家圩止,约二十里,俱名险塘,内张公堤尤险。明万历间,按院张公(浙江督抚张佳尹)令知县梅一科(万历七年上任)筑石堤百余丈,因号张公堤。”《德清县水利志》记载:西险大塘,初名溪南塘,明万历三十九年陈禹谟所撰《重筑瓦窑塘碑记》中最初出现“险字”。虽然险塘张公堤与西险大塘隔河相望,不在同侧堤上,但显然张公堤“险”的名声在先。

    清代《重筑险塘张公堤》和《重修险塘碑记》的碑记中对险塘有这样的记述:“塘奚以险名也?”这条塘为什么要以险命名呢?发源于天目山的东苕溪,经过上游数条溪流的汇聚,到达这里时已经形成奔腾澎湃之势,由于这里河道走向特殊,上游来水,直击对岸仁和镇的新塘,此处有一片因沙淤积形成的河滩,水被阻挡后,急湍回流,如车轮旋转,泊击险塘,就像牙齿啃咬一样,把塘堤掏空,造成坍塌,逐年使此处河道形如屈臂状,然而,越曲越易受水的冲击,所以此地形成了险塘。

    查阅相关史料,险塘一词在明嘉靖之前并未出现。东苕溪在这里不知流淌了多少年,为什么在明嘉靖之后才出现险塘。据记载,德清上游余杭辖区内,自古就有南湖和草荡两个巨大的囤水区域,一旦东苕溪出现大洪水,它会溢堤流入囤水区,从而削减洪峰。后来,囤水区域内逐渐被开垦、建房、淤塞,容积缩小,囤水量减少。加之明嘉靖时,德清修筑城墙,建造了上下两座水城门,阻档了苕溪洪水下泄的流速。古人把此描述为“来势迅,消势缓,塘居其中,何恃而不险?”

    碑记中还有“险塘者,通邑水道之城郭也。”险塘离县城有三十里地,为何称之为水道之城郭呢?原来德清西部山区形成的溪流主要是从险塘一带流入东苕溪,一旦险塘处决口,洪水逆流向西,与西来之水汇合,水位壅高,形成一片汪洋。据记载,明朝嘉靖年间,险塘坍塌决口,武康县衙水深数尺,粮食绝收,之后拖欠了两年的皇粮。因为此处堤塘事关全县安危,古人把它作为城郭一样看待。

    为了守住这个城郭,在明万历年间(1580年前后),惊动了省督抚(地方军政长官)张佳尹,他令武康县修筑险塘。在最危险的一里左右堤塘处用条石垒砌,并在险塘的上游修筑了两座石拦龙,一座位于上游的下杨村处(禺溪出口,已圮,遗址还在),一座就在险塘张公堤之上。

    这石拦龙就是至今还在的“戗水鱼”。据县水利局工程师介绍,石拦龙是古人治水的妙招。当上游洪水将至险塘时,首先冲击在石拦龙的迎水面,水被阻档后改变方向,水势减缓,削弱了对险塘的冲击力。

    古人虽然修筑了险塘,洪水灾害仍然时有发生,以后明清两代屡毁屡修。清嘉庆年间武康知县徐云笈对险塘及石拦龙作了一次大修,并在那里植树固堤、建亭、立碑。李来顺老人歇脚的石碑有可能就是当年立下的碑。

百姓眼中的“险塘”

    险塘张公堤所处的位置,就是现在的三合乡朱家村洪家涧自然村至松树塘自然村之间约一里长的东苕溪大堤。提起张公堤,村民并不知晓,而松树塘则人人皆知。

    据当地老人回忆,解放初松树塘处有一长排松树,非常高大,小的一人难以合抱,大的需二人才能抱住。关于这些松树,当地流传一种说法;那里的松树到底有几棵,没人能数得清,从这头数到那头,然后从那头数到这头,两次数字总是对不上。在村民心目中,这些松树与水龙王有关,带有神秘色彩。

    水利局离休干部沈汝源对这些松树也印象颇深。刚解放时,他就从事水利工作,大概是1951年,他参加了松树塘抛石固堤工程。那时看到松树塘的松树非常壮观,有的像迎客松一样漂亮。据传,古时是66棵,他见到时大概还有53棵。他还在松树处拍照留影,可惜现在照片已遗失。1958年,这些松树全被砍伐,部分用于开挖导流港制作独轮车等工具。

    还有人说,1958年建造人民大会堂时,其中的1577只座椅用的全都是松树塘松树的木材。

    尽管当地百姓对松树塘处的松树念念不忘,而令他们印象深刻的还是汹涌的洪水,松树塘是洪水的象征。

    村民李来顺世代居住在松树塘内的洪家涧,在他的印象中,解放前这里三年两头受淹。每到汛期,东苕溪的水总要涨至堤塘之上,人站立塘上,好像立在船头。当时的堤塘略高于田埂,遇到大的洪水就会漫堤而入,洪家涧和松树塘自然村首当其冲,房屋农田淹没在水中,陆路成了水路,村民只能投亲靠友,艰难度日。受灾后,李来顺就到外地给人放牛。据李来顺回忆,这里的洪水来得快,去得慢,往往需要半个月才退去,这时庄稼已经淹死,即使补种,这一年也没啥收成了。

    从地理上分析,险塘以内地势低洼,水利上称之为湘溪圩,圩内有下渚湖等大范围的湿地。也许古代没有水利工程时,这里也是东苕溪的天然囤水区。因此松树塘险塘一旦漫堤、决口,湘溪圩内数十平方公里必定成为泽国。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那里有不少带洪字的地名,比如洪家涧、洪湾等,这是洪灾频发留下的印记。险塘内的村民以河南人居多,松树塘自然村几乎全是。据了解,古代由于这里连年受涝,苦不堪言,本地居民纷纷外迁,人稀地荒。不知明清哪一代,一批落难逃荒的河南人来到这里,定居了下来,艰难度日。

    新中国建立后,百废待兴,深受水患之害的武康县(1958年前武康、德清两县分立,后合并为德清县)马上举全县之力修筑险塘。

    据三合乡双桥村村民张财发回忆,1951年春,县里号召兴修险塘,他们村里的男女劳动力全部出动,从三合杨坟,一直到与德清县交界处的东苕溪大堤上都是来自全县各村的民工。松树塘险塘处更是人山人海,张财发就在其中,连续干了一个月,松树塘险塘加高了1米多。

    然而,松树塘险塘还是没有抵御住1954年的洪水。与洪家涧相邻的洪湾村民钱阿顺对当年的水灾仍然记忆犹新。他说,那年的洪水大得吓人,洪峰一个接着一个,村庄瞬间被淹,之后,村民们用脚踏水车抽水,尽管塘上架满了水车,可车了几天几夜不见水浅下去。

    之后险塘不断修筑。1958年开始,德清开挖东苕溪导流港,修建德清大闸,终于实现了人为控制东苕溪洪水。洪峰来临时,或北流太湖,或东泄钱塘江。两项工程竣工后,东苕溪水位雍高,险塘面临溢堤危险,再次加高加固。但从那以后,东苕溪洪水流速减缓,对险塘的冲击力降低了。

“险塘”将不险

    去年,东苕溪清水入湖河道整治工程开始,此项工程将东苕溪德清段沿线的防洪堤、防洪设施作全面提升,湘西圩约9公里的东苕溪西堤(即险塘)建设的防洪标准达到20年一遇。为加固松树塘险塘基础,计划在700米的堤塘上,施以直径600毫米,深达十多米的水泥粉喷桩,桩的总长度达5万米。

    修筑险塘曾是古人兴修水利大手笔,他们期望永久遏制水患,然而受历史条件的限制,险塘屡修屡毁,水患难以治愈。今天的水利人在充分认识水利科学的基础上,运用现代技术手段,完全可以实现古人难以实现的愿望。

    如今,松树塘险塘处机声隆隆,堤塘正在长高长壮。“戗水鱼”依然静静地守在堤塘上,它已在那里守护了400多年。也许今后“戗水鱼”不再发挥作用,但是它是险塘沧桑岁月的见证者。

    据向水利部门了解,他们将结合东苕溪清水入湖河道整治工程,在松树塘险塘处规划建一个反映水利历史文化的景点,修缮“戗水鱼”,使其恢复原貌,把洪家涧村口的古碑重新立于堤塘上,还要竖立一块新碑,记叙当代治水故事。

作者: | 记者 宣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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