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这一天,是沈力和妻子小潘结婚十一周年的纪念日。然而,躺在病床上的沈力因为放疗掉光了头发,神志已不太清楚,没能像往年一样在朋友圈里发一段俏皮话,庆祝老夫老妻的结婚周年。
同是这一天,好久没见爸爸的儿子从德清赶到上海伽玛医院。他看到病床上的爸爸变得瘦骨嶙峋、脸颊深陷,找不到半点记忆中健康强壮的样子,眼里满是泪水地问妈妈:“爸爸到底怎么了?”小潘强忍眼泪,紧咬牙关,哪里敢把实情告诉年仅11岁的儿子。
沈力是雷甸镇消防综合应急救援队的队长。10月17日被查出脑部恶性肿瘤,病情不断恶化。为了治病,家里已经花光积蓄,如今每天上万元的巨大开销压得这个家根本喘不过气来。
两天后的12月11日,共青团德清县委、雷甸镇团委通过“亲青筹(浙江共青团专属的互联网公益众筹平台)”为沈力发起筹款,短短7个小时,成功募得8万元的目标金额,参与募捐人数达1382人。
这场为了“最帅逆行者”的爱心接力正在进行,每位参与其中的亲朋好友甚至陌生人都在期盼着:这一次,逆行者能够穿越黑暗的隧道,战胜病魔迎面归来。
“最帅逆行者”病倒岗位
火灾发生时总是叫别人往外跑,自己却往最危险的地方突进。正是因为这样,消防员被称为“世界上最帅的逆行者们”,沈力就是其中一员。
他热爱这个岗位,对这份职业始终怀抱诚挚的初心。妻子小潘眼里的他,“每个电话都在加班,每个休息日都在单位,节假日都是最忙的时候。”队员眼里的他,是位敬业爱岗的好队长、好榜样。
轻伤不下火线。平时碰到小伤小病,沈力从来不会理会,因此对于这回身体亮起的红灯他也没能及时察觉。今年7月,在乾元镇一次火灾增援行动结束后,他感觉头晕头痛、浑身乏力,以为是救火时吸进了浓烟,就没多在意。
到了8月中旬,头痛的症状愈演愈烈。可当时是重大活动消防安保关键时期,工作任务重,沈力依旧坚持每天带领队员们到辖区企业、小作坊等开展消防检查,到学校、社区、行政村开展消防宣传工作。每次头痛起来,他就按摩几下来缓解疼痛,旋即又继续投入工作。
9月21日,沈力头痛欲裂。铁打的汉子也到了极限,他终于坚持不住,在家人的催促下赶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住院检查。可是,多名专家会诊也查不出病因。10月17日沈力转院到上海,在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被查出脑部有恶性肿瘤。
此后病情急转直下,昨天记者联系到小潘时,她说丈夫已经接受了十多次放疗,但是情况不太好,神志不清。
在医院,“沈力”的名字出现在一张张病危通知书上,替代了以往常有的奖状或是表彰名单,看得人心里发怵;每天,妻子拿着他的检查报告去找遍院里的专家,请求他们再想想办法……这都是家人在和病魔展开的生命争夺战。
微信名“为人民服务”
沈力的微信名叫做“为人民服务”,这个名字就是赋予消防员这一职业的神圣使命。2011年9月沈力辞职回乡在雷甸镇筹办成立专职消防队。6年来他带领的这支队伍共接警出动534次,从死亡线上救回50多人,挽回经济损失上亿元。
作为救援队的队长,灭火抢险救援是沈力的首要职责,火情出现、马蜂扰民、电梯困人,辖区内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他“冲锋陷阵”的身影。即使是在住院治疗期间,沈力始终放不下他热爱的消防事业,有时候无意识的呓语也与工作有关。
初期有清醒的时候,他就会拿起手机给队里的兄弟打电话,询问队里的情况和消防工作。妻子怕他累着,不让他打电话。一向疼爱妻子的沈力竟然不惜和她“翻脸”:“我从没离开过兄弟们,没离开过队伍这么长时间。不打这个电话,我放心不下!”
队员小胡说,有天半夜12点多,他在睡梦中被电话声吵醒,一看电话就是沈力打来的。虽然沈力口齿已不清楚,但是小胡还是分辨出队长是在告诉他雷甸镇新利村一家围巾小作坊整改期到了,让他记得去复查。
第二天小胡到单位说起此事,队里的8名队员表示全部接到了沈力打来的电话,都是关于安全检查、救火救援的内容。想到病重的队长仍然心系一线,大家都默默地抹眼泪。
爱心汇聚愿早日康复
沈力住院已经近两个月了,妻子小潘请假昼夜守护在他的身边,年迈的父母也陪伴在旁,而懂事的儿子还不知道爸爸究竟得了什么病,家里人都瞒着他。
每天,小潘在沈力的耳边呼唤他,给他讲他在救援中营救群众的事,讲消防队的兄弟们和消防工作,讲儿子学习成绩优秀又乖巧听话,讲父母如何盼望他早日康复。“沈力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病倒了,这个家就好比天要塌下来了。”小潘说。
病床前,沈力的父亲最常念叨的一件事就是,去年8月他因为在工地干活时不慎被重物砸成重伤,儿子把他送到医院后说了声“爸,对不起,队里忙,我不能陪你”,就回去上班了。父亲从没怪过儿子:“我知道他忙,不怪他。平时他都没空陪我们吃一顿饭,现在他躺在医院,我们一定要好好陪陪他,也算是我们全家团圆吧!”
一家人携手共渡难关,然而高昂的医药费却成为阻拦他们的一座大山。小潘告诉记者,治疗至今家里已经花费了40多万元,积蓄全无。得知沈力得病的消息,亲朋同事还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企业家等纷纷解囊相助,为小潘送去了十余万元的爱心捐款。
可是,目前每天的治疗费有时超2万元,这笔捐助仍是杯水车薪。12月11日,共青团德清县委员会通过“亲青筹”为沈力发起筹款,又募得8万元款项。“不到迫不得已,真的不想用这种方式来筹集医药费,谢谢好心人们。”“握住”大家的援助之手,拿到这笔救命钱,此刻的小潘泪水盈眶、浑身颤抖,却感觉充满了力量。
她从没想过,天南地北素未谋面,只因为爱与善良就能跨越距离、拉近人心。她也知道,从此以后不再是一场孤独的作战,好心人们用爱心筑成堡垒,给她穿上坚强的铠甲去迎战。
一个月前,小潘在朋友圈写下的愿望,对于多数家庭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希望,丈夫痊愈后,和当初承诺的一样,能够一家人去看哈尔滨的雪,看香港的夜,不要舍不得花钱,也不要再说没空,一起补上互相陪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