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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海军第一舰长冯缵枢
时间: 2011-05-23 来源: 作者: 姚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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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缵枢出生在浙江德清县洛舍镇的一个大户人家。洛舍冯家在清朝出过一个进士,小时候,我到冯家大院还看到过“进士及第”的匾额。进了冯家大院的石库门,转角处有一株大腊梅,有一条百米长的大通道,里面有百来间房子。冯家一共有四房,冯缵枢的父亲是三房的,当地人称是三相公的儿子。乳名叫佐宝,他的母亲是我祖母的嫡亲妹子,小时候,我叫他佐宝伯伯。

  冯缵枢在湖州中学读书期间就是爱国青年,湖州中学校长得知他已上了湖州城防司令的通缉名单,连夜让他从安吉去投奔金萧支队,又辗转到上海找到其哥。那时,他哥冯缵统已是上海交大地下党员,解放后接管上海招商局,在上海海运局工作,后在德国大使馆任商务参赞。

  1949年夏天,时任沪东区委办事员的冯缵枢找到陈毅市长办公室,要求参加海军,那年才18岁。两天后,他拿着陈毅市长的亲笔信,来到刚组建的华东海军司令部张爱萍司令员办公室,司令不在,一位秘书看了信,开介绍信让他到南京下关海军政治部报到。他用两年时间,自学完相当于海军本科学业的全部课程。

  1955年,年仅24岁的冯缵枢由张学思将军主考以优越的考核成绩荣升为新中国第一代新型护卫舰舰长。他指挥的“成都”号战舰,是从前苏联进口的4大主力战舰之一,他是该舰的第一位舰长。

  解放前,冯缵枢的父亲因患脑溢血病故,家中只剩下母亲靠收点租米卖田地,供两个孩子上学。上有大姐,下有弟妹,生活其实并不富裕。住在洛舍时,姨婆常来我家吃饭,与我祖母相处融洽姐妹关系很好。解放后,她被接到上海,每年常回来看我的祖母,每次来都带来上海的糖果、奶油蛋糕之类,我特别高兴。记得1954年,那年我10岁,姨婆与我父亲在说话:“佐宝可能要派到苏联去留学!”事后,我才知道,因家庭出身是地主,政审没有通过。

  1955年冯缵枢驾驶护卫舰的照片刊登在《解放军画报》上, 1992年来家乡时,他还将这几张照片送给了我,背面还题上字,后来投稿寄给报社,有的没有退还,只剩下两张了。

  1962年暑假,我与姐同去上海,冯缵枢刚好从青岛回沪,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因为冯缵枢离开洛舍时,我才三岁。“哈!长这么大啦!我离开洛舍时,还在吃奶呐!”他开玩笑说。之后,我每年暑假都去上海玩,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但却很少遇见他。

  文革期间,冯缵枢受到冲击,从部队调到舰艇学院,任战术舰副教授,回上海的时间多了。记得那一年是战备,上海要疏散人口。姨婆因是地主婆身份在街道里要去扫地,我就去上海把姨婆接到洛舍来住了几个月后,再送她回上海。那时候,冯缵枢海军部队的战友来沪都到他家,他们也讲牢骚话,讲哪个司令被关押了,哪个被中央文革小组点名了之类,先前他们都很警惕我,冯缵枢说:“他是我的侄儿,不要紧!”

  1974年,那年我新婚去上海,他们都很热情接待,安排好住与吃,连大剧院看戏的票子都是他们买的。还专门烧了一桌菜,海参、鱼翅之类,都是当时从来没吃到过的。还送给了我一些,冯缵枢说:“回家办酒宴时好用的。”

  1976年9月,我二岁大的儿子患了骨髓炎,只能请上海的亲戚冯缵枢帮忙,他帮我联系了上海新华医院一位外科专家,刚巧唐山发生大地震,他是专家组成员外出,要等他回沪后再做手术。由我母亲住在冯缵枢的姐家,每天去医院探望,一直到出院,我才去上海。那时,已粉碎 “四人帮”, 冯缵枢的心情也很好,抱着我儿子,穿着军装,送到军人候车室,把我们送上长途汽车。

  1989年,我国第一艘自行设计制造的远洋航海训练舰——“郑和”号下水,冯缵枢被调到该舰任教练舰长。几十年中,他指挥过23艘各类军舰,他为中国海军培养了1万余名军官,其中100多名当上了舰长,15名成为将军。他的学生遍布了中国各个海域,他无愧于中国海军第一舰长。

  1989年春,“郑和”舰作为中国人民友好使者单舰横渡太平洋,越过180度子午线,首次出访美国夏威夷。一连5天巨浪滔天,冯缵枢5天5夜没离开过驾驶室岗位。珍珠港出现了,美方派出引水员,要替我方操舰靠码头。冯缵枢谢绝了,他以高超的技术,稳稳当当的停在中心第24区的泊位。

  以太平洋舰队司令杰里迈亚四星上将为首的数千美国军人看到新中国军舰第一次靠上码头,岸上军乐齐奏,礼炮震天。随舰的美国海军联络官K上校伸出大姆指说:“冯大哥,你是真正的海军!”当年首次出访美国的照片现存中国军事博物馆。

  1991年1月访泰国,拜会泰国海军司令兼国防部长。1991年“七·一”建党70周年,冯缵枢荣获全军优秀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中央电视台在“全国优秀共产党员”专题中,播放了介绍“郑和”舰舰长冯缵枢的电视专题片,中央军委授予他“解放勋章”一枚。《解放军报》、《大连日报》、《解放日报》、《报刊文摘》、《解放军画报》、《炎黄春秋》等报刊杂志,多次对他事迹给予报道。

  1992年9月,他应邀回湖州中学参加校庆,这是他解放前离开湖州之后,第一次踏上了故土。在这次校庆上,遇到了从台湾来的当年湖州中学的校长,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感慨万千,记者抓拍了这一瞬间,这张照片后来刊登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远在德国任商务参赞的冯缵统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看到了他与校长在一起的照片(也是冯缵统的校长)。

  也是在那一年,他在湖州市市长袁世鸣的陪同下参观了经济开发区等地;在湖州住了一星期,终于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故乡德清。我陪同他去了故乡洛舍,作为游子踏上故土也是感慨万千。看望过我父亲后,并一起到他娘的坟上祭拜。(其母在上海突发脑溢血病故后,回洛舍老家安葬的)。记得1984年冯缵枢在南海舰队任虎门海军副司令时,曾汇钱给我父亲,要求在清明节代他祭拜。从墓地回来,他已经坐到轿车里,突然又走出来说:“祥年哥,我们一起照个相。”这便是我父亲的最后一张照片。

  1995年10月,我父亲摔了一跤后一直身体不好,躺在病床上,我给冯缵枢打了一个电话,通报父亲身体不大好。他接到电话后只隔了几天,马上与妻子陈敏从上海赶到洛舍探望我父亲,带来了燕窝,那年,他用摄像机拍了一些镜头,走出我家时,悄悄地对我说:“看来是拖不过年的,要作好准备,经济上有什么问题?”我说“没问题。”父亲是那年12月16日病逝的,他没有来,却转告安吉的小弟送来了挽联与奠仪。

  1996年,他中学时代的同学,一位是杭州日报的总编,一位是杭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邀他到杭州玩,他打电话告诉我,我没有去,叫在省民航局工作的儿子去看望了他。那时,他已离休,住在上海海军干休所。也常常前往沪上学校作报告。

  我曾与时任德清县委宣传部部长方永庆说起过他,也把报刊介绍冯缵枢的文章给他看,方部长说,如果方便,请他到德清来作报告,冯缵枢还特地打电话问我,报告的内容及时间,我说准备两个小时差不多了。很遗憾,不久,方部长调到湖州去了,冯缵枢也因身体欠佳住进了上海海军医院,这事就拖下来了,没有成行。

  冯缵枢对家乡是很有感情的,记得1992年回洛舍时,曾经有一德清籍的战士,好像是勾里或者徐家庄的,曾在北海舰队服过役,请他去了一趟,记得他跟我说,目前这位战士在乡政府工作。

  随后的日子里,冯缵枢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从共和国的最年轻舰长到海军中年龄最大的花甲舰长,他在海上经历了42年的大风大浪,离休之后也患上了多种疾病,有段时间长期住在海军医院。我只去过两次上海,一次是他大姐脑溢血病故,一次是他嫂子病故,是去参加追悼会的。平常只是偶尔能打通他家里的电话。

  2003年12月13日晚上7点,我接到上海表弟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冯缵枢于2003年12月13日下午5点多逝世在上海海军医院。是在吃面包时,一块面包梗在喉部窒息而亡,我觉得很纳闷,怎么会没有抢救过来,后来,我在报纸上也看到过好几例这样的病故病人。14日我匆匆赶到上海海军干休所他家里。他的二个儿子冯雷、冯兵已从美国赶来了。

  遗体告别仪式是在上海殡仪馆的一号大厅举行,上海干休所派出了几辆车子,由海军女兵护送冯缵枢的妻子上了车,告别大厅上有一百多名海军官兵参加,北海舰队、南海舰队、东海舰队都送来了花圈,海军政治部发来了唁电。生前许多好友、部队老战友都来参加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他的遗体上盖着党旗。

  从上海回来后,我写了一篇简略介绍冯缵枢生平的文章寄给了《湖州日报》总编方永庆,后来在《湖州日报》以大篇幅配有两张照片全文刊登了。

  冯缵枢的后事,表婶与两个儿子也与我商量的,按他的级别可放在上海龙华烈士陵园,因考虑到将来,还是在上海陵园的名人区选择了墓地,在墓前竖起了一座半身铜像。

  他走了,走得太匆忙。他一生魂系大海,也魂系故乡。表婶曾托我询问,德清是否有烈士陵园可安葬,我询问了县统战部及民政局的人,都说没有。因此,他只能在上海,他的第二故乡寻找他的归宿。

(本资料由县政协提供)